戲言

禮拜一的中午，阿邦拿起了手機，撥了一通電話。

「喂？下午吃飯吧！」

「下午？」

「對啊，因為我上課上到六點。」

「下午？你指的是晚上吧。」

「對啦，差不多啦。」

「好呀，那你順便把洨莫也約出來吧，他明天就要回去了。」

「好呀，我再去找賴董。」

「好的，就這樣，別了。」

「掰掰。」

阿邦按下了結束通話鈕，打開了通訊錄，選到了洨莫的名字上。

看著洨莫的名字，阿邦的臉上出現古怪的笑容。

「科科。」

手指一動，阿邦將洨莫的名字從手機中刪去。

約好的時間是晚上的六點半，不過我在六點二十就到了。到了之後我就打給了阿邦，卻沒想到聽見的是另一端『您撥的號碼目前無法接聽』的聲音。

會不會是因為阿邦沒有朋友，約不到人而取消了呢？會不會是取消之後，阿邦沒有通知我呢？

我越想越害怕，因為這樣的話我他媽不就是浪費時間了嗎？於是我撥通了洨戴的電話。

「喂？你在學校嗎？」

「是啊。」

「那你知道阿邦死到哪了嗎？」

「知道呀，他在地下室的研究室中，你可以打給他呀！」

「唉，就是打了兩百多通都不通呀。」

「喔喔，對了！他在地下室收不到訊號。」

「媽的，什麼爛手機？」

「不然你先來找我好了。」

「哦？好的，你在哪裡？」

「我在二○○之○。」

「好的，別了。」

「掰掰。」

在與洨戴會合之後，我們便準備一同去找阿邦了。可在我們走到地下室的時候，卻見到阿邦倒在一片血泊之中。我們不敢怠慢，馬上跑向阿邦，將他扶了起來。

我向阿邦問道：「洨莫呢？賴董呢？他們在哪裡？」

阿邦想要回答，可是一張口就有鮮血湧出，只能斷斷續續地說道：「洨、洨莫的電話，我、我、我沒有。賴董……。」

阿邦話還沒有說完，一旁的洨戴就打斷問道：「這是誰做的？」

「是我。」

阿邦還沒來得及回答，就有一個聲音從角落中傳出，我和洨戴看向聲音的方向，一名男子從幽暗的角落中走出。

那人留著一頭長髮，雙手負於身後，從角落緩緩走出。

「○莖龍，怎麼可能是你？！」一旁的洨戴驚道，臉上全是懼容。

「今天，洨莫會出現嗎？」一個聲音突然從阿邦的背後響起，嚇得阿邦急忙轉過身。也許是刪電話刪得太專注了，竟然連自己的背後有人都不知道。

「今天，我可以看到洨莫嗎？」阿邦向聲音看去，看到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那。那人頭低低的，臉正好被頭髮掩蓋，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。唯一搶眼點的，就是那人的手上拿著一把滿是鏽跡的匕首。

可當阿邦看到那把陳舊的匕首時，卻像是看到鬼一般，退了一步，問道：「你是誰？ 」聲音中充滿了慌亂。

「你不認得這把匕首了嗎？」那人終於抬起了頭，那是阿邦曾經看過的面孔，也是阿邦以為已經不存在的面孔。

「不可能！我們檢查過你的屍體，你的確是死透了！」阿邦聲音大了些，像是要給自己帶來一些勇氣。

「是呀，我死透了。也許是老天爺可憐我，想要讓我在死前再看洨莫一面吧。」那人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，看上去說不出的詭異。

「不可能、不可能啊！！」阿邦怒吼，一對鉤爪從襯衫的袖中出現，直襲那人。

那人臉上的表情沒有變過，只是那原本滿是鏽斑的匕首微微發光，上頭的鏽斑一點一點地落下。

「Impossible is nothing.」

洨戴抱著阿邦那漸漸失去溫度的身體，向○莖龍喝問道：「你為什麼還活著？」

洨戴忘不了，那一天大腸和黃易夥同他們幾人，利用要當兵的洨莫當誘餌將○莖龍引了出來，佈了一個絕殺局。

洨戴更忘不了，大腸那最後穿過○莖龍心臟的驚豔一刀。

死人也會長頭髮嗎？○莖龍現在的頭髮明顯較那一天長了許多，長到洨戴看不到○莖龍的表情。

「你為什麼還活著？」洨戴將阿邦放到地上，站了起來，緊緊握住阿邦剛才還握在手上的劍，一字一字地問道。

「是啊，為什麼呢？」○莖龍沒有回答洨戴的問題，將手從背後緩緩伸出。「也許老天爺比較希望死的是你們吧。」○莖龍的雙手各拿一把匕首，一手正握，一手反握。

「好、好！」洨戴說了兩聲好，持劍向○莖龍攻去。「我們可以殺你一次，就可以殺你第二次！」洨戴的手腕輕抖，刺向○莖龍的劍竟幻化開來，就像是有無數把劍一起攻向○莖龍一般。

「可是你現在只有一個人！」○莖龍終於動了，右手向外甩去，將洨戴的劍盪了開來。洨戴曈孔急縮，一個扭身，整個人順著盪開的長劍旋轉飛到○莖龍的頭頂之上，又是一劍向○莖龍刺去。

○莖龍仍然沒有移動腳步，甚至連頭都沒有抬。但是他手上的匕首卻準確地擋下了洨戴的攻擊。洨戴借著○莖龍的格檔，在半空之中不斷地旋轉，越轉越快，就連手上的劍也刺得更快了。

就在洨戴的劍已經快到讓人看不清時，洨戴的身子突然高高飛起，握著劍以頭下腳下的姿勢高速旋轉落下。「去死吧。」

○莖龍終於抬頭了，眼底掠過一絲寒芒，整個人縱身一躍，直衝洨戴而去，速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「去死吧。」

○莖龍握著匕者，整個人化做一道白線，穿過了洨戴的攻擊。待洨戴落地後，身上已滿是細細麻麻的傷口，正不斷地向外流著鮮血。

○莖龍身上卻是毫無損傷，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向洨戴。那踏在地板上的聲音就像重錘落在洨戴的心上一般，讓洨戴異常的難受，鮮血不斷地湧上喉頭。

等到○莖龍走到洨戴面前時，洨戴面前的地上已全是吐出的鮮血。洨戴抬起頭來看著○莖龍，臉色蒼白一片。

○莖龍也看著洨戴，手指輕輕地把玩著匕首。

「做了錯事，就要付出代價。」